医生以解除患者疾苦为己任,职业高尚,受人尊重,但如果药效不及或用错药,患者病情就可能加重甚至因此丢掉性命。成书于民国初期、记载清代掌故遗闻的《清稗类钞》里,记载了几个“伪药致误”的故事,令人警醒,发人深思。
一金姓医生“作剂宗法东垣,审药尤严,逐味拣之。”这位金医生效法“金元四大家”之一的李东垣,能够做到严格审药已属于难得,但即便一生谨慎仍“几误生命者屡矣”,这是怎么回事呢?史载,金医生曾为一五岁小儿治肺风,按方配麻黄三分。不料第一剂无效,第二剂将麻黄增加至五分仍无效,第三剂增加到七分后,患儿却出现了“额汗如珠,脉亦欲脱”的症状,金医生“急以人参五味止之,糁以牡蛎、龙骨,始痊。”事后查验,原来前两次用的麻黄都是假的,所以无效;而第三次用的是真麻黄,但本应用三分却实际用了七分,所以造成了严重后果。另一个故事是,一店主患了水肿,金医生“以十枣汤逐之”,初剂没有效果,而且“再剂不应”,因为有了前面用假麻黄素的经历,金医生便“索药验之,朽败绝无气味”,原来这次又是假药惹的祸,只好“命赴他店易之”,结果“一剂而愈”。
以上两个故事因补救及时没有发生命案,但接下来的这个医案就出了人命。张某行医兼卖药,有一天有事外出,安排一伙计守店,伙计因内急就请一熟人代为守店,其间刚好有一人来抓旋覆代赭汤方。旋覆代赭汤是一剂降气方,主要用于降逆化痰、益气和胃,由旋覆花、半夏、甘草、人参、代赭石、生姜、大枣七味药材组成。伙计算得上是一个细心人,仔细了解了买药经过后吃了一惊,忙问熟人代赭石取于何处,熟人说在橱顶取得,这一回答令伙计更感到害怕了——橱顶放的不是代赭石而是信石(指砒石,制作砒霜的原料,有剧毒)。之所以将信石置于橱顶,是怕小孩误取误用,伤人性命。
作为药店伙计,自然知道配错药的严重性,让熟人赶紧去追买药人,但路上遇到凶狗挡道,熟人害怕返回,伙计“自往觇之”,结果患者家人已“哭声盈耳矣”。患者“讼于官”,查验药渣时,“诸药均已白烂,信石尚宛然”,将那位拿错药的熟人判以“过失杀人罪”。因为这一医疗事故,“张亦破产”,可谓双输。
这三个故事初看与医家医术、医技无关,甚至事发偶然,但对医家和从业者仍是一种警醒:购药要道地,卖药要保真,医者多谨慎,病家才安心。 (本文转自中国中医药网)